安七

杂食cp,水仙也爱,文章纯属虚构,与真人无关,每天都骑在墙头上,爱好广泛,比心~

【笛花】醉风流

老两口退休日常再加一

花花就是最会谈恋爱的(超大声)



三月烟雨迷蒙,李莲花撑着油纸伞匆忙行过林间小道,他略弓起背,护着身前大包小包的药材,以致后背明显湿了一块。林深处停着座木制小楼,四匹马拉着,顶上罩着雨棚,看来已经落脚于此许久,他踏步进门,将伞收好立在墙边,紧接着便将药材放在案几上,刚回头要烧热水,就听有人叫他——

“先换衣服,你淋湿了。”


他看着笛飞声紧皱的眉头,便顺从的将外袍脱下,展示他未湿的中衣:

“雨不大,我带着伞呢。”他坐到床边,将笛飞声扶起来,还在身后垫了两个枕头,“只是取药,不必担心。”

笛飞声执意为他把脉,和李莲花在一起久了,竟也学会些日常脉象。

中正平稳,的确未有着凉之兆。

把完脉,他将手张开,攥住李莲花的手腕,又牵过另一只微凉的手,捂在掌心。

“药没熬呢。”

李莲花想把手抽回来,又不舍得对方手心的温暖,挣扎十分无力。


“方多病之前传信要来,估计马上到了,让他熬。”

笛飞声将被子掀起一角,李莲花到底没经住诱惑,也跟着躺了进去。

因这碧茶之毒,他比常人更加畏冷渴睡,而笛飞声气血充盈,身上日常如火炉一般,在这料峭春寒,比十个汤婆子都好用。

不多时,便昏昏欲睡了。


方多病大跨步进门,没等说啥就被支使去熬药,他愤愤然对药材进行殴打,仿佛上面长着笛飞声的脸,时至今日,他理智上早已接受李莲花和笛飞声在一起的事实,但这并不影响他情感上看笛飞声不顺眼。

作为李相夷唯一的徒弟,李莲花最好的朋友,结果前前后后提起对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都是笛飞声!

想到这,他在不影响药力的前提下又往里放了勺黄连。

“哼,让你受伤!还得李莲花照顾你!”


说起笛飞声受伤这事儿,要追溯到两个月前。


李莲花当年解毒,可谓是九死一生,还不跟任何人说,自己跑到不晓得哪个山头藏着,等他们找到他时,其内腑糟糕的程度难以用语言来形容,于是他们又踏上寻找各种天材地宝之路。

时至今日,虽说恢复的不错,可碰上合适的药材,笛飞声自然不会放过。

百年雪莲出世,他们又正巧行至雪山,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但笛飞声的伤并不是取雪莲受的。


而是在下山的时候被其他争雪莲的人围堵,他不能暴露身份便不好出刀伤人,甚至还需做出副蹩脚模样麻痹众人的注意,结果一脚踏空摔下山崖,被岩石撞裂尾椎,等到李莲花发现不对寻到他时,笛飞声伏在崖边,却还有心情叫他看盒中的雪莲。

晶莹剔透,一丝损毁都无。


李莲花暴怒。

他并不是个爱生气的人,但眼见心上人因件死物受伤,便是泥人也会生出火气。

可他又不能生气,因为他明白笛飞声为何执着于各种补药并为了不引人注意而压制内力。

就连笛飞声失忆的时候都没受过这些。

这股悲拗的郁火压在心头,令他红了眼眶。

“唉,别哭。”笛飞声才开始慌神。

李莲花没理他,只默不作声的将人背下山,开方抓药,特意传信给方多病,让他请了关河梦来详细诊断。


在这忙忙碌碌的数日里,他没有和笛飞声说一句话。

笛飞声根本不在乎这点伤,他只在乎眼前的人,他也明白自己阴沟里翻船,把李莲花惊到了,理亏之下,显得十分无助,尤其在对方封住几处大穴,不许他靠内力硬抗的时候。

若说不能解,那是假话,但看着李莲花的冷脸,他不敢。

于是便真像个普通人般日日养伤,生活起居皆仰赖李莲花的照顾。


他们在西边停留半月,之后南下,去赴与施文绝早就定好的约。

习武之人身体素质非同一般,尤其是笛飞声这种顶尖高手,随着他的恢复,李莲花的态度也柔和许多,只是他们都知道,有些事情,梗在心里,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两个月,伤势早已痊愈,只剩后续调养,可李莲花不给他解穴,他就也不解,打定主意等李莲花消气。


方多病只是查案路过,没待多久便走了,留下碗苦药,光是闻都让人头晕。李莲花端着药,脸上透出些不怀好意的笑,笛飞声接过饮尽,直苦得眼前发黑,心中臭骂方多病一百遍。

“苦不苦?”李莲花看他强装无事,故意问。

“不苦。”

“真——的?”李莲花凑近些,“那你闭着眼睛干什么?”

呼吸交错,笛飞声猛地睁开眼,手掌抚上那玉似的脸庞,深深的吻了下去。


那些被隐藏的很好的占有欲在数月压抑中冒头,他是如此恐惧李莲花脱离自己的视线,可自由的灵魂不会被束缚,也不该由他束缚,他只能被那封诀别信一日日、一年年的折磨,在每个惊醒的深夜将身边人搂得更近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填补内心巨大的空洞。


良久。

笛飞声放开呼吸不畅的爱人,执起对方的手感知自己的心跳。

他注视李莲花的双眼:“我不懂什么是喜爱,而你是第一个让我意识到,除了至高武学,我还会期待与你的每次相遇,会嫉妒你身边的一切。你我决战之时,我甚至在想,若无可转圜,你杀了我,亦或是我杀了你,也都很好,至少在生死一瞬,你只会注视我。”

灼灼目光下,李莲花竟感觉有些瑟缩。


“许多人告诉我,这便是喜欢。后来我们重逢,你说你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和我做个朋友,说我是你多年老友——”

掌下的心跳越发变快。

“李相夷,你朋友遍天下,可还有第二个人如我一般吻你吗?你也会这般吻他吗?”


手腕被攥得生疼,他无从闪避的迎来了笛飞声最后的追问。

“我离不开你,从十多年前便已注定。那你呢,在你心里,这几年的陪伴,究竟如何定义?”


笛飞声的语气轻缓,却如惊雷般震动他的耳膜,泣血般的剖白令李莲花落泪,可他偏不肯眨眼,仍旧直视对方的眼眸,这次,轮到笛飞声想躲了。

“你个蠢货!愣子!”


爱是排他的,笛飞声不愿意自己脱离视线,李莲花又何尝不是?所以他看见笛飞声受伤会如此生气,与其说是气笛飞声,莫不如说是气自己。生死关头走过两回,他自知生命可贵,便更见不得笛飞声受伤。

前三十年的人生充满少年意气与阴谋诡计,而今日子走向不惑,在感情上却生出许多委婉与退缩,总指望着心有灵犀……


“别哭,”笛飞声轻柔的为他拭去眼泪,“我都知道……”

“你知道个屁!”李莲花粗鲁地打断他的话,眼泪像断线珠子般淌下,他猛地抽回手,进而环住笛飞声的脖子,凶狠的亲回去。

两颗狂跳的心终于贴在一起,逐渐同频。


翌日,天晴。

久违的阳光映在林梢,山谷中鲜花盛开。

这是他们选定的隐居之处,入口处的几个大阵也逐渐完善,白雾弥漫着,掩去木楼的痕迹。

金鸳盟早就派人将房屋建好,只等他们搬入。笛飞声命人好生选了日子,不免被方多病嘲笑大魔头也会信这些。他只看着李莲花在园子里忙碌的背影,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期盼。

“只要他好,诸般天命,我都信。”


乔迁日近,他们出谷采买,笛飞声终于重获内力,只觉身轻体健,百病全消,可这份好心情终结于施文绝的到来。

他们是在酒楼里偶然碰见的。


笛飞声满是被打扰二人世界的不悦,李莲花见他如此,袍袖掩映间去握他的手。笛飞声衣着本是利落,而今和李莲花一样多穿宽袍大袖,颜色也浅淡许多——他总是愿依从李莲花的喜好的。

而今这份依从终获好处,他与李莲花十指相扣,于大庭广众中诉尽情意。


无颜顶着自家盟主千刀万剐的视线将笛飞声请走,施文绝长出口气,抹了把汗。

“你家这口子着实厉害,那气势,”他从袖中摸出个锦盒,“你要的东西。”

“多谢。”李莲花略看一眼,赶紧收起,那边笛飞声的脚步已经近了。

施文绝胡乱扯几句,赶紧告辞,约定乔迁再会。


“无颜来报,盟中有事需得我去处理,几日便会,不会错过我们的乔迁宴。”

“你自去忙,我等你回来。”李莲花知道笛飞声心中的不安,又补一句,“我会想你。”

笛飞声坚持把他送回再走,路上经过江山笑,那里已然成为李相夷仰慕者的聚集地,日子又近,耳畔尽是红绸舞剑的话题,少年剑客争相模仿,成为美谈。

此刻便有一位。

他们被人群簇拥着,索性也站定,李莲花点评道:“步态轻盈,身形矫健,好。”

笛飞声不屑一顾:“不如你多矣。”

“老笛,要多给年轻人一点鼓励。”李莲花见他不说话,伸手在他眼前晃,被笛飞声牵住,两人从人群中挤出去。


阵外送走笛飞声,他放飞几只信鸽,第二天等在城里的好友们便带着东西上门。

“劳烦各位。”李莲花深深鞠躬,被七手八脚的架住。

“李神医莫要这般,你的事便是我们天机山庄的事。”何庄主大手一挥。

“就是就是。”其他人更是喜气洋洋。

“大部分物品都放在厢房,无颜顶多拖住老笛三天。”李莲花再拱手。

“李先生先试试衣服。”何晓凤招呼着苏小慵,拎着硕大的包袱推李莲花进门,留下一群大老爷们按照先前商议的分工对新房进行改造。

“不错不错,”苏小慵眼前一亮,“肯定能把笛飞声迷得找不到北。”

李莲花被一群姑娘调侃得红了耳畔。

何晓凤与苏小慵去找她们的妆盒,方多病进门,将乔婉娩的贺礼奉上。

是一对上等玉佩,系着同心结。

“乔姑娘带着人在南边抓人,无法身至,托我将贺礼带来,她说,你高兴,是最重要的。”

“我也愿她此生顺遂快乐。”李莲花将玉佩妥善收好。

“方小宝!躲哪儿偷懒去了?”门外传来亲妈怒吼。

方多病执着的看向李莲花:“你真想好了?”

“方小宝,”他的眼神如往日一般柔和,“我不会莽撞行事。”

“他要是敢对不起你,我就杀了他!”

这话似曾相识,在采莲庄,笛飞声也这般说过。

“你们俩还真是……”李莲花摇摇头,干脆的把人撵出去。


金鸳盟,无颜对阎王寻命疯狂使眼色。

“怎么办?盟主处理的太快了,拖不到三天!”

“我哪儿知道!”

无颜脑筋急转,豁出去将山门弄塌,如此,又拖大半天。

笛飞声归心似箭,却被下属耽误,如果眼神能杀人,无颜早已死了八百回。

可他仍然咬牙顶住,出言相劝。

“盟主,您这身衣服刚刚沾染灰尘,直接去见——”他瞥着笛飞声的神色,果断换词,“去见夫人怕是不妥,后面已经备好新衣,您看……”

这声夫人十分顺耳,再看无颜便带点欣赏,阎王寻命在旁目瞪口呆,心说好小子你真敢。

等到笛飞声穿着那件大红喜服出门时,无颜终于松了那口气。

“李门主,幸不辱命,下次外勤多批我点银子吧!”

比起甩手掌柜笛飞声,李莲花更像是金鸳盟盟主。

笛飞声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喜服,再者他本就喜穿红衣,这衣服上除了刺绣多点也没甚特殊,于是便无知无觉的回家找李莲花。


无颜的信鸽抢先一步,谷中万事俱备。

皎洁的月光落在盛开的桃林中,一片静谧的美。刚入林,只见李莲花站在那儿,衣摆被微风吹起,带着花的香,映入眼帘。


今日月如当时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心上人执一枝桃花,以花代剑,在月光下为他舞出绝世剑法。

绵绵无尽的情意,尽在其中。

笛飞声愣在那,即使花枝横于颈侧,他也不动分毫。

“笛盟主这般掉以轻心,哪里像天下第一。”

李莲花将花枝贴得更近了些。

“……”

笛飞声如何不懂他的心意,胸中酸涩难忍,那点希冀,被人珍而重之的回应着,他眼眶发红,将人紧紧的拥入怀中。

“那日城中,我便听出你话里未尽之意,如今我不能让你万众瞩目,但……”

“我知道……我知道……”笛飞声埋首于李莲花颈侧,声音越发闷哑。

李莲花牵着他的手,将他引出桃花林,新房挂满红绸,灯笼将院子照得亮如白昼,这可多亏了天机山庄的各种机关。


“今日宾朋齐聚,都是些与我们有着过命交情的人,”他站在笛飞声对面,“在他们的见证下,你是否愿意与我成婚。”

众人屏住呼吸,苏小慵激动得掐住关河梦的胳膊。方多病握紧剑,何庄主握住方多病的手。其余各人姿态虽异,但皆目光炯炯。

灯光下,李莲花一袭红衣,上绣以金银线,和笛飞声那身明显成套,金色首饰点缀,乌发雪肤,如珠如玉。

笛飞声被巨大的惊喜击中,恍惚之际竟不知说什么好。


李莲花拿出一只锦盒,里面装着对金环。式样颇为朴素,唯一特殊的地方是链接金环的链子,质地坚硬,无法斩断,只能用特殊的方式解开。

施文绝在旁深藏功与名。

李莲花将其中一只金环扣在手腕上,拿起另一只:“你可愿与我白头偕老,此生不离,永远拴在一起……”

不知是哪个率先起哄,大喊一声嫁给他,之后便嫁给他答应他有什么喊什么,笛飞声看着那只金环,没想到自己如此隐秘的夙愿都被察觉,还被放在心上,眼泪终究落了下来,在李莲花破罐子破摔的那句你到底肯不肯嫁给我中嘶哑出声。

“好。”他利索的将金环扣在手上,反手握住李莲花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

周围适时的燃起烟花,无颜混在人群中,只觉小命得以保全。


他们当然不会日日用链子栓在一起,即使笛飞声认为自己左手刀用得和右手一样好。

金环一直留在腕上,掩于袖间,同样掩住的,还有他们交握的手。

三月雨,三月花,江南三月,醉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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