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花】大梦不醒
剧情好虐啊（阴暗爬行）
“他头上的伤怎么样了？”
“看情况，若淤血化开……先养着吧。”
笛飞声醒来的时候，李莲花正坐在他床边。
“醒了。”他半边身子隐在黑暗里，让人看不太清楚。
笛飞声感觉自己挺好，功法运转流畅，身上的伤也无甚大碍——就是头有点疼。
“醒了就送我回莲花楼。”李莲花的语气依旧那么理直气壮。
“凭什么？”
“老笛，金鸳盟被炸成了一滩废墟，而莲花楼二楼有个空房间。”李莲花摸摸鼻子，“最重要的是现在就你一个闲人。”
黄昏的日光不算耀眼，为李莲花镀上一层金边。笛飞声坐在莲花楼唯一的桌边喝茶，心里怎么也想不起自己为何真把人送了回来。
送也就送了，笛飞声转念一想，现在江湖无事，正好邀战，了己平生夙愿。
“李相夷，和我打一场。”
“老笛，你看我现在这样，怎么打。”李莲花将手里的菜篮子墩在桌上，“好歹让人缓缓。”
笛飞声看着他那细得仿佛一折就会断的手腕默默无语，此时决战的确强人所难。
李莲花看他没动静，把菜篮往桌中间推了推。
“愣着呢？摘菜！不然晚上没饭吃。”他看着笛飞声笨拙的摘去老叶，“你真得学学这些家务活了，不然后半辈子会饿死。”
他们就这样住下了。
笛飞声心想再把他放跑，这天下第一就彻底拿不到了。
忙完了善后，方多病来看他。
“笛飞声，你这突然跑了，我们还以为你又要干嘛呢！”经历大事，方多病明显沉稳许多，但在笛飞声面前还是忍不住气闷，“伤好了吗就走？”
“无碍。”
“看着不像。”
两人打了起来。
没想到笛飞声先收手。
“不打了，楼塌了李莲花该生气了。”
方多病脸上表情古怪，但到底没说什么。
方多病告辞。
李莲花从后院进来。
“我这刚走多久，你把屋子都拆了？”
“方多病拆的。”
“小宝来，为何不见我？”
“他心里没你这个师父，”笛飞声挑拨，“还是和我决战吧。”
李莲花冲他翻个白眼，淡然开口：“滚。”
第二天，方多病带着关河梦来的时候，莲花楼已经不知所踪。
如此又过去几年，江湖上又新添许多传说，万人册也要重新排名，方多病收到许多战帖——是给笛飞声的。
笛飞声的帖子也到了天机山庄。
方多病寻着位置过去，城外郊区，还是那座莲花楼。
在李莲花日日耳边絮叨之下，笛飞声已经熟练掌握各种居家技能，此时他正拿菜刀切菜。
菜刀将骨头剁得哐哐作响，只因李莲花不知道第多少次拒绝他的邀战。
“老笛，这么多年过去，怎么一点我的修身养性都没学到？”
“都像你这么懒散，如何追寻武道之巅。”
“嗨，什么巅不巅的，我去过，没意思。”
菜刀擦着李莲花的脸扎到墙上，迎面是笛飞声杀人般的目光。
李莲花顿觉自己这话太伤害面前这个天下第二，赶紧顺毛安慰：“你看，我都这个样子了，哪儿还能赢得了你，你就是天下第一。”
“闭嘴。”笛飞声把菜刀拔下来，继续剁排骨。
方多病：“姓笛的，这些帖子怎么回事？”
笛飞声：“你瞎啊，挑战我的。”
方多病：“我是问为什么会寄到天机山庄！”
笛飞声：“不然寄到莲花楼吗？李莲花身体不好，不能吵闹。”
方多病的表情古怪中带着试探：“这些年，你的头还疼吗？”
“不算疼，怎么了。”笛飞声放下刀，“我就算头疼，收拾你也绰绰有余。”
方多病：我不和你一般见识。
“三日后，天机山庄演武场。”
笛飞声送走方多病，转头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喊：“李莲花！”
“诶诶诶，叫魂呢！”李莲花没好气的从林子里出来。
“你干什么去了？”
“喂鸡！再不喂就饿死了！”
笛飞声：“三日后我要去天机山庄。”
“知道了。”
“你不去？”
“我才不去，我去了这鸡谁喂，狗谁喂，金鱼谁喂？”
三日后，晴。
天机山庄开门迎客。
各路好汉轮番上阵，笛飞声来者不拒，更无敌手。
“笛飞声更厉害了。”
“这天下第一肯定是他了。”
“方多病向笛前辈讨教。”
笛飞声看着方多病：“这么多年，看你有没有荒废。”
方多病不敌，但笛飞声也受了伤。
众人散去。
笛飞声不在意的摸了摸嘴角的血：“不错，不算堕了你师父的名头。”
方多病不想理他。
苏小慵作为万人册新任执笔，上前恭喜。
“这第一第二可是定下了。”
“不，”笛飞声看着她，“我还没有与李相夷比过，没比之前，他还是第一。”
苏小慵美目微瞪，看向方多病。
方多病：“没错，师父永远天下第一 ，今日就算我赢也是这样。”
笛飞声回到莲花楼。
李莲花坐在老位置等他，像是等的久了，竟以手托腮，合眼睡去。
清凌凌的月光水一样划过他的发梢，多少年过去，他还是那么年轻、英俊。
少时倜傥风流如似火骄阳的是他。
此时芝兰玉树如清风入怀的也是他。
笛飞声东海一战后用十年描摹李相夷，又用流浪江湖十年来铭记李莲花。
“看入迷了？”李莲花不知何时醒来，“这么喜欢我？”
“是啊。”
李莲花没想到他这么坦率，尴尬的扭头，“那什么，时候不早了……”
“陪我过几招吧。”笛飞声突然说，“过两日我让方多病过来一趟，这些年他长进不少，我也能放心了。他走之后，我就去见你。”
李莲花本已准备起身，闻言又坐回去：“不后悔？”
月光下，他的面容有些模糊。
“后悔，所以陪我过几招吧。”他将从天机山庄折来的桃花枝推过去。
屋外林边，桃花裹着剑气直奔面门，柔软如它竟也杀伤力极强。
天下第一与第二的战斗，与他们的兵器无关。
桃花纷落，花枝断折。
“二十年，终与相夷太剑交手，无憾。”
两日后，方多病来了。
“听说你收徒了？不错。”
笛飞声递过去一打纸。
“这是什么？”
“悲风白杨。”笛飞声无所谓的说。
方多病：“你搞什么？”
“你和你师父像，交给你，我放心。”笛飞声挥手，“没事了，走吧。”
“笛飞声……”方多病沉吟，“这十年，你是一碗药都没喝。”
“我好着呢，喝什么药。”笛飞声撵他，“过几天再来，你知道去哪儿找我。”
“是……我知道。”方多病转身，藏着通红的眼眶，他知道，他又要失去一个朋友。
过了几天，方多病带着他的徒弟去往云隐山。
笛飞声果然在那。
他合着眼，靠在李莲花的墓碑前。
“哼，李莲花身边的位置明明是我的，倒先让你占上了……”
“师父，他是谁？”
徒弟还小，哪儿知道笛飞声大名。
“你师祖的死对头。”
“那为什么要埋在师祖边上呢？”
“因为他也算你师父，你的功法是他的，扬州慢不适合你。”
小徒弟被这错乱的辈分搞糊涂了。
“以后你就明白了。”方多病在棺材上落下最后一铲子土，“记得，以后我死了，要埋在另一边，我得盯着他们，不然两个老狐狸又得丢下我。”
“是，师父。”
下山途中，方多病不禁想起关河梦当年的诊断。
“脑内淤血，若不及时化开，恐会出现幻觉，进而影响精神。”
“这些老东西，一个比一个倔……”他喃喃自语。
忽而，又释然的笑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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